花花世界如此美妙

走了,有缘再见。

【磊凯练笔大会·第二期】畸秀


绝症梗来啦!

1.
“肃静!”
一声威喝,即便是顶着烈日挤在县府大门前的纷杂人群也都噤若寒蝉,但随着众役响亮的升堂声发出,人群又冒出了些嘈杂声音。
“诶,听说了没,这次审的是青鹿书院那个年年拿第一的小子!”
“什么!那小子犯什么事了?”
“那个书院先生失踪案,就是这小子干的!”
“啧,看这厮眉眼生得如此乖戾,一看就不是好东西,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都不懂得,怪不得古人说负心多是读书人!”
曾县令端坐在太师椅上,目光从从衙门外乌泱泱的老百姓巡视到左右,最终将视线定格在堂下站得笔直的吴磊。
“堂下何人?”
吴磊抬眼:“草民吴磊,青鹿书院的学生。”
曾县令眼睛一眯:“见到本官为何不跪?”
吴磊轻笑一声:“县令大人竟不知本朝有规定,读书人除天子与父母不必跪其他人?”
“大胆刁民!你可知你今日身份并非学生而是罪犯!”曾县令拿起惊堂木一拍,厉声道。
“学生无罪。”吴磊抬起头,直直盯向曾县令的双眼。
曾县令再欲发作,忽而案边的师爷停笔咳嗽两声,曾县令闻声,握着惊木的手松了下来:“你若认罪,本官便可轻判。”
“可是学生并无罪责,更无需认罪。”吴磊字句坚定道。
曾县令摇摇头:“传李二娘。”
一个体格微胖,身材粗短的婆婆被两个捕快带着从后堂绕了出来,她走到堂前,看到站姿挺拔的吴磊,立刻大叫道:“就是他!就是他!就算他化成灰了我也认得他!”
曾县令道:“婆婆你别着急,慢慢说,你是在哪一天,什么时候,什么地点看见的犯人?”
李二婆站得离吴磊远了一点,咽了一口唾沫道:“回大人,就是三天前的早上啊,我像往常一样去河边捞鱼,就看见河中间有一条船。我觉得很奇怪但是也没有想太多,然后一回头就看见一个高个子鬼鬼祟祟站在芦苇边,就是他!”
曾县令抚了抚胡须:“你可有何要辩解的?”
吴磊拱手道:“学生当日确实到芦苇荡转了转,但杀人之事与我无关。”
曾县令道:“那你如何解释你当日的行为?”
吴磊道:“学生在学有疑惑时,会经常到河边的芦苇荡里走走,这是书院上下都知晓的事情?”
曾县令道:“那么你就是利用这一人尽皆知的习惯,杀了平日待你极为苛刻,甚至险些害你不能参加明年院试的祝先生?”
吴磊又站得笔直,掸了掸身上套着的学院素袍:“一傲先生在河中的木舟遭人谋杀,那么最被怀疑的人一定会是常受他不公正待遇、且爱在河边行走的学生我。如果我是杀手,我为何要选择一个如此暴露自己的环境,还偏生被人撞见?”
曾县令哂笑:“这又何尝不是你的诡计,人证已在你还狡辩?”
吴磊闭眼笑道:“曾县令只依靠目击者不搜查证据,空口无凭逼迫无辜之人认罪,真令人寒心。”
审问至此,堂外的议论愈加激烈,曾县令几次拍响惊堂木也于事无补,无奈之下只好宣布休堂,交待衙役把吴磊带回牢狱改日再审。
几个衙役将吴磊用镣铐套住,押回了牢狱,独留作证的李二娘在堂上。李二娘左右瞧瞧,走近还没退回堂后的师爷身边道:“大人,这人什么时候斩啊?”
师爷正整理文书,闻言抬起头来,笑道:“八字还没一撇呢,没有证据,仅凭目击证人是不能定罪的。”
李二娘道:“谢谢大人,诶,我看大人生得真是俊,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,有家室了吗?没有的话什么时候婚配啊?我这有很多待嫁的姑娘名册,不知大人有没有兴趣?”
师爷将文书递给身边的衙役:“谢婆婆好意,但我还无此意。”
李二娘可惜道:“大人如此年轻,一个人过可不容易。”
师爷点点头:“我再考虑,老人家您慢走。”说完转身便走了。
李二娘摇摇头:“这么年轻,还是个官,又没什么隐疾,为什么不肯成亲呢。”

自审讯之后,永州县街头巷尾到处流传着书院先生离奇失踪案,各方说法不一,但都有一个相同之处,那就是把死者祝尧先生描述成一个爱生心切反遭杀害的凄惨人物,而那关押在牢狱中的吴磊,则被添油加醋成了一个性格暴躁反手杀人的屠夫。
“……列位呵,没曾想那忘恩负义辈倒在堂上夸夸其谈起来,可任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,青天大老爷也不为所动……”
台上说书先生执扇说得唾沫横飞,台下观众嗑瓜子把皮扔得到处都是,待说书先生说到祝尧先生儿时悲惨经历时,观众便放下瓜子儿,掏出手绢低声呜咽起来。
“夏大人,日头毒了,咱们回去吧?”
夏常安这才发现自己额头上冒了一层汗珠,他冲小厮点点头:“送我回府吧。”
“得嘞!”
马车轰隆隆在青石板砖上驶过,夏常安撩开车帘看着永州热闹的主街:“确实是热闹,风水宝地名不虚传。”
小厮接茬儿道:“那是啊,我们这以前接驾过多少次帝后了,每次都来祭天,祈求风调雨顺。说实话,别的地方我不知道,但永州确实是风调雨顺很多年了。”
夏常安笑道:“地杰人灵。”
小厮受到赞赏很开心。
夏常安翘起嘴角看着热闹的大街,忽然道:“我想起我还有要务在身,调转方向,我要押犯人。”
小厮倒也爽快,拉开帘子就让车夫掉头。马车一转,夏常安正襟危坐问道:“你是本地人,那你可知道在本地祝先生的名声如何?”
小厮立马回到:“不瞒大人您说,我虽不是读书人,但也伺候过很多老爷们进出青鹿书院,和那祝先生也打过几次照面。祝先生这人和街坊说的差不多,甚至更好。青鹿书院那帮读书人大多自视甚高,对我们这些下人总是呼来喝去,我们虽然就是要被呼来喝去的,可他们那帮酸臭儒生算什么主子啊!可祝先生不同,他对小的们说话就像对他的学生们说话一般柔声柔气,小的们听了真是感觉如沐春风。”
夏常安笑道:“你倒还知道个如沐春风。那若祝先生真如你这般所说,他还算个好人。”
小厮道:“岂止好人,是大大的好人!大人,我跟您说,青鹿书院有很多乡下来的贫困学生读不起书,他们的学费都是祝先生垫付的,我还听说祝先生会给这些学生买些必需品,还都是自己付的账。”
夏常安点头:“那他一定很受学生爱戴吧?”
“那可不是!”小厮接嘴,“所以这次他被那小子害死,青鹿书院上下都哭成一片了!”
“案子还没破,不可笃定他就是被吴磊杀害的。还有,为何大家都说吴磊和祝先生之间有嫌隙?”
“大家都说祝先生就是被吴磊杀的嘛!”小厮道,“祝先生和学院第一名不对付,我也是听别人说的。就在今年初的一次学院考试,书院的监考先生抓到了一个作弊的学子,据那学子交待是吴磊帮助他作的弊,祝先生知晓以后立刻请求院长开除那学子和吴磊,但院长审问涉嫌作弊的二人后发现那学子纯属诬告他人。但祝先生为人太过于耿直,不依不饶认为吴磊必有嫌疑,最终吴磊查明真相为自己证明了清白,那学子就被书院开除了。此事闹得很大,所以虽然真相大白,但两人的梁子从此就结下了。”
夏常安听完,若有所思道:“看祝先生为人,不应在此事上如此糊涂啊。”
小厮道:“也怪那吴磊,与书院个个先生的关系都处理得不好,祝先生处理此事难免会有失偏颇。”
夏常安点点头便闭目养神去了,半晌马车停了,小厮叫醒他。
“大人是去审问犯人吗?”夏常安临进门前,小厮多嘴问了句。
“我是去还人清白的。”
“谁的清白?”小厮不解。
“等会儿你自会知道。”夏常安笑道。

阴暗潮湿的地牢散发出阵阵霉味,夏常安甫一进门便皱起了眉头,他走近狱卒,道:“过去打开犯人吴磊的牢门,本官有事要问。”
昏昏欲睡的狱卒顿时惊醒,从腰间摸出钥匙引夏常安走了过去。
锁刚被打开,吴磊便站起来,定定盯着走进来的夏常安。
两人对视片刻,吴磊道:“师爷前来所为何事?”
夏常安微笑,上前撩开吴磊垂在额前的发须:“你认得我?”
吴磊被他的动作弄得心烦,却又不知自己为何不躲开:“上了几次堂,是个人也能记得。”
夏常安感受到吴磊的不自在,垂下手,道:“我知道你没有杀他。”
吴磊愣住,随即轻松下来:“我还以为你们都是一群尸位素餐的狗官,说吧,你来找我做什么。”
“查明真相,靠的不是官,是脑子,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。”夏常安道。
吴磊轻笑:“其实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,只是现在我需要更多的信息来确认我的猜想。”
夏常安道:“所以我会把你带出去,我们一起去找真相。”
吴磊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和手脚上的镣铐:“出去?我现在怎么出去?”
夏常安笑了笑,吴磊会意,两人一起看向狱卒。
夏常安转身对狱卒道:“你在职期间玩忽职守,看押重要犯人竟然打瞌睡,本官念你初犯,你只需帮本官一个忙,本官就不把情况上报给衙门。”
狱卒面露难色:“这……”

“狱卒的衣服和衙役的衣服不一样啊,在街上走会更加引人注目吧?”吴磊扯着有些短的衣服道。
夏常安刚走出地牢,便忙吸了一口新鲜空气,道:“你跟着我,当然要坐马车出行,当然如果你愿意走路,那你也可以走。”
吴磊斜眼看夏常安一眼,立马坐上马车,也不管小厮用异样的眼光盯着他看了半天。
夏常安走到马车旁,对小厮道:“嘘——这事千万得保密,不可让旁人知晓。还有,你跟车夫一起坐外面。”说完撩起车帘就进去了。
小厮摇摇头,跟车夫坐到了一起,他刚一坐下,便问:“大人您要往哪走?”
马车内,夏常安看向吴磊,问道:“往哪走?”
吴磊清清嗓子,冲外面喊道:“往发现尸体的河边走!”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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